[弗兰克·鲁宾逊_查理斯·布朗_杨潇_译] 艾萨克·阿西莫夫
艾萨克・阿西莫夫
1992 第4期 - 纪念阿西莫夫专栏
弗兰克・鲁宾逊 查理斯・布朗 杨潇 译
1920―1992
科幻小说是描写科技发展对人类影响的一个文学分支。科幻小说首先反映人,这个人总是处于与现实完全不同的环境。写科幻最需要的是真正丰富的想象力。科幻小说妙在没有规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它比其它文种更强调不拘一格和出其不意。
――阿西莫夫
他的作品娱悦了数百万读者并且改变了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
艾萨克・阿西莫夫,世界上一位最丰产的作家,最著名的现代科幻作家,因心脏病和肾衰竭于1992年4月6日在纽约大学医院逝世。按他自己的愿望,实行火葬而不举行葬礼。
阿西莫夫以科幻小说著称,作为科学作家,他也尽为人知。他具备寓教于乐、解释科学的能力,他善于为普通人写科学短文,善于将深奥的科学主题深入浅出。
阿西莫夫的作品数量惊人,出版了将近五百册书。包括科学作品、科幻神秘故事、历史故事、幽默故事及《圣经》、《莎士比亚导读》。他几乎涉猎了每种杂志,为《奇异和科幻》写每月专栏达33年之久,为《科学周刊》写专栏也达五年。其作品出现在大约一百种报纸上,其中许多漂洋过海,他在海外有广大的追随者。
1957年他的作品《宇宙建筑材料》(一本关于元素的书)获托马斯・阿・爱迪生奖,1960年他创作的《生命源》(关于血液化学的书)由美国心脏协会为他颁发了霍沃德・W・布兰克斯列奖,1965年美国化学协会为他一系列化学书而授与他杰姆斯・T・格拉德奖,1967年美国联盟授与他“促进科学西屋科学写作奖”。
但这些奖中阿西莫夫最引以为自豪的是他所获得的科幻小说奖。1963年他首次获得了“雨果奖”;1966年《基地》被选为最佳系列,《上帝自己》同时获雨果奖和星云奖;他的中篇小说《二百周年的人》《基地边缘》也获得了雨果奖。1987年他接受了特殊终身星云大师奖,他还赢得了许多其它奖。在1985年的世界科幻大会上被尊为贵宾。
阿西莫夫一生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作品去娱悦世界,教育世界。
艾萨克・阿西莫夫生于1920年1月2日,出生在俄国莫斯科西南250里的波得罗维奇。1923年,他的父母带着他和妹妹移民到美国。1926年他们在克鲁克林安顿下来,在那儿买了一家糖果店做小买卖。他们是犹太人。1928年,他们接到了入国籍证书,成了美国公民。
他弟弟出世后,艾萨克就在父母的糖果店里工作。从早上六点就开始投递报纸,放学后急匆匆回家,一直干到深夜。如果他放学迟了,或一个劲儿地读书,他父亲就会骂他懒。艾萨克忿忿不满,强制干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自传中写道:“所以现在我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十小时,仿佛我还在糖果店工作。当外界逼迫我停一小会儿,我都感到心神不宁,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喊:‘谁在照料店子?’”
他五岁就开始读书,七岁就有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他博览群书。
他很早熟,跳级,15岁就高中毕业了。他非凡的记忆给了他极大的帮助,他过目不忘。从1938年起,他就坚持写日记,仔细记下生活中发生的事件。这些记载对他书写导言和汇编他的两册自传有极大的价值。
他和科幻的接触开始于1920年。有一次,他在糖果店里看到了几本《惊奇》杂志,他被封面迷住了。但他父亲拒绝让他读这类杂志。当他读“科学奇妙故事”时,他说服父亲:瞧,刊名有“科学”二字。
有一次,《惊奇》杂志未在糖果店露面,阿西莫夫望眼欲穿,就离开小店坐了两小时的车去曼哈顿《惊奇》编辑部问为什么。从此,他和该刊编辑坎贝尔建立了友谊。
他开始投稿。起初,坎贝尔拒绝了他的稿件,但提出了鼓励。很多年之后,当阿西莫夫表达他对坎贝尔的感激之情时,坎贝尔耸耸肩,不屑地说:“我帮助了数百个作家就如帮助你一样。”
阿西莫夫的第一个机器人故事叫“罗贝”,写一个机器人保姆和一个小女孩的故事。几个杂志都不采用,而当时,它是阿西莫夫最喜欢的故事。《超科幻故事》买下了它,坎贝尔热情地鼓励阿西莫夫并买下了“罗贝”的续篇。在讨论另一篇机器人故事时,他们系统地提出形成机器人的三定律。当《我,机器人》出版时,阿西莫夫怀着感激的心情写道:谨以此书献给约翰・W・坎贝尔。
1968年,美国科幻作家评选他们最喜欢的小说为星云奖之星。阿西莫夫的《黄昏》被选为第一,后来他的《基地》、《缰绳和马鞍》也被选上了。
阿西莫夫年仅二十二岁,就确立了科幻作家的名声。
1954年,阿西莫夫34岁,随着《我,机器人》、《天空中的小砾石》、《星群》、《类似尘埃》、《太空气流》和《钢窟》的出版,阿西莫夫已接近他小说生涯的顶峰。其中的《基地三部曲》是他最重要的一的书,该书的几种版本都销售上百万册。
但他真正的未来置于《生命的化学》一书里,他惊异地发现写非小说较之写小说既快又容易。该书使他感到稳健的成功。
他试着写了个五千字的文章《血红蛋白和宇宙》。坎贝尔买下了它,发表在《惊奇》杂志上。阿西莫夫高兴极了,他既能避免为专业科学杂志写作的紧张感,同时又能自由地为青少年市场而写作。1956年是阿西莫夫短篇小说的最佳年,继《钢窟》后是《裸露的太阳》,但他越来越致力于写科普文章。在科学领域内他比在其他小说领域内更丰产,理由很简单,“写小说,每个故事都必须是不同的,而科普文章,我可为《化学教育杂志》写一篇文章,又在《类同》上解释,普及它,同时又在《科学世界》上缩写,简化它……”
阿西莫夫曾说:他是世界上优秀的科学作家,他的目的就是要成为最优秀的。他很快就使他的夸口成为事实。
六十年代末,阿西莫夫出版了一百本书,成为世界上的首席科学作家。
他现在已是一种文学现象,一个名人。他和蔼可亲,才思敏捷,对多样题材兴趣广泛,对它们执著热情。他有一种简单的轻松活泼的写作风格,有一种用共同的词汇帮助人们理解科学的诀窍和一种看待世界的科学幻想式的方式。他的名字印在书上成了畅销的保证,他有日益庞大的读者队伍,他还成为科幻首席讲演家四处讲演。当雨果奖作品汇编出版时,他自然被选为编选者,他写的幽默的个性化的导言使他成为非常受欢迎的编纂家。
整个七十年代阿西莫夫工作得非常艰苦,埋头写作。《群众》杂志撰文评介他,《读者文摘》也如此。他每一刻都在写作。
1973年,他和妻子离了婚,他坦率地承认了他自己的缺点。在他的自传中,他写道:他以自我为中心,整个被包裹在自己的写作中,他和原妻有一儿一女。同年,他和珍妮特・奥普尔・杰普森结了婚,珍妮特是1956年他在纽约世界科幻大会上初次相遇的一位精神病学医生。她也是一位作家,迄今止为已出了十多部书。
1979年,波士顿医药学校提升他为教授。同年,《双重日》出版社出版了他自传的第一集。《青春的纪念》是他的第二百本书。
到1984年底,他写的书又增加了100本。1982年,他以《基地的边缘》又回到科幻界,这是《基地》的续篇。一时,几乎所有的读者都在谈论该系列作品。对一个作家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大家都在谈论他的作品。
他又以《机器人的黎明》、《机器人和皇帝》、《基地和地球》、《基地的序言》一系列书来加强这种轰动效应。阿西莫夫从小说创作转到写科普文章的一个重要原因曾是科幻小说的稿酬较少。而突然间,科幻非凡地成功了,成为畅销书。阿西莫夫从一本长篇科幻小说中赚到的钱比几打非科幻书多得多。
阿西莫夫作为一流的科幻作家出现在电视广告上,他的名字和形象家喻户晓。他支持了许多事业,并乐于帮助其它作家,正如坎贝尔当年为他所作的那样。
接近生命的尽头,阿西莫夫和罗伯特・西尔弗伯格合作,把他自己最广为人知的三个故事改为三个长篇小说:《黄昏》,《丑小孩》改为《童年》,《两百周年的人》改为《正电子人》。
1989年,阿西莫夫因心脏病而入医院,再也没有恢复。他在《阿西莫夫》杂志上最后一次撰文写道:他希望面朝他的打字机而死,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当他最后一次逼迫自己从打字机边离开,他的热情――他生命中唯一渴望要做的事情――最后熄灭了。
他活着就是为了写作,当他最后失去写作能力时,他逝去了。除他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人能在如此宽广的主题范围内写作,从过去到现在他比其它任何人都更拥有如此众多的读者。
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报道了明星的陨落,美国有线新闻电视公司回顾了他的生平,而它通常都只报道国家元首和影视明星。在他生命期间,他已娱悦了数百万人,但更重要的是,他还启发他们认识他们所处的世界。在他面前,任何作家能否称为众所周知是值得怀疑的,肯定没有其它作家能象他那样影响众多青年的生活。
当他还是个男孩时,他就是个典型的科幻迷。
他喜欢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工作,如果房间里有窗户,他也会关掉。他一早就起床,然后立即伏案,做他最爱做的事――在打字机旁工作十至十二小时。他说:“我仍在向我父亲显示,我并不是懒汉。”
他以他的作品和他的能力而自豪,他认为他自身是个奇迹。他的一生是辉煌的,值得骄傲的。他以他沸腾的想象力来掩藏他内心特有的不安全感,但他的母亲,或许会说:“宽恕我……”
没有人怀疑阿西莫夫是非常富有的人,但钱仅是欢呼成功的一种形式,他并没有真正花钱享受人生。他没有游艇,没有宅第,没有什么是他真正想要的,因为他已拥有了需要的一切――一台打字机和一间在其中能写作的安静之屋。
对于阿西莫夫,也许人们能说的最重要的事是:哀悼他的逝世并不仅是科幻团体,而是整个世界。